中国艺术家参加境外画展的机遇、挑战及突发事件处置 | 耀时涉外原创

中国艺术家参加境外画展的机遇、挑战及突发事件处置 | 耀时涉外原创

张晓宇 戴蔚 

一、机遇：中国艺术家参加境外画展情况

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文化影响力的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中国艺术家开始参加境外画展。境外画展是中国艺术家学习国际艺术发展趋势、与国际同行交流经验的重要机会，同时也是中国艺术家开拓国际市场、推广作品的重要渠道，通过参加境外画展，中国艺术家可以接触到更多的潜在买家，将自己的作品推向国际市场。 

近年来，许多中国优秀艺术家携作品参加了海外画展。例如：2023年，美国芝加哥北美网北美微视与中美艺术家协会联合举办“奋进2023”中美艺术家交流画展，本次参展的艺术家主要是芝加哥和上海两地的画家和书法家，共展出100多幅作品，中国国画家冯振国、油画大师李醉、油画家冯振华等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画展。2023年，中国画家孟薇（Vera Meng）作为唯一参展的中国籍画家参加迪拜世界艺术展（World Art Dubai），展出了水彩作品《Romance in White》，该幅作品此前还入选了英国皇家水彩协会（RI）第210届年展。2024年，在中国龙年春节期间，旅日画家吕娟应邀携带熊猫题材画作远赴法国，与其他中法艺术家一起，参加了为纪念中法建交60周年在巴黎大皇宫举办的“2024 年法国巴黎国际春季艺术沙龙大展（Art Capital）”，“熊猫”这一主题携带的天然亲和力吸引了大量参观者欣赏合影。再如，中国艺术家蔡国强、张晓刚、刘小东，都曾多次参加境外画展，包括威尼斯双年展、卡塞尔文献展等，并在世界各地举办个展。

二、挑战：中国艺术家海外参加画展的常见挑战

中国艺术家通过参加境外画展，成功地提升了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也为中国艺术走向世界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也面临着不少挑战。例如： 

（一）文化差异挑战 

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文化背景和艺术欣赏习惯存在差异，中国艺术家在参加境外画展时需要了解和适应当地文化，选择符合该地艺术潮流和观众审美的作品参展，以便更好地与观众沟通。 

同时，海外画展作为文化互动的重要表现形式，一定程度上也会涉及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与碰撞。中国画家在境外参加画展时，因地理位置、当地文化、宗教信仰和社会习俗的不同，可能会遇到多种文化禁忌风险。在某些文化中，特定的宗教象征或神圣物品可能不可随意展示或使用，例如在伊斯兰文化中，某些宗教象征物（如古兰经文、清真寺图像等）可能需要特别的处理和尊重。对性别表现和裸体的接受度在不同文化中也差异巨大，在一些保守的社会或宗教群体中，过于暴露或性感的图像可能被视为不适当。此外，一些特定的颜色、图案及动物在当地的文化、政治或宗教中具有特殊象征意义，不当使用可能引起冒犯。 

（二）语言障碍及市场竞争挑战 

语言是阻碍中国艺术家与国际同行交流的重要障碍。中国艺术家需要加强语言学习，以便融入国际艺术界。同时，国际艺术市场竞争激烈，中国艺术家需要不断提高作品质量和艺术水平，创作出更符合国际艺术潮流和观众审美的作品来参加展览，以便在国际舞台上站稳脚跟。 

（三）法律风险挑战 

1. 版权风险 

中国艺术家参加境外画展的版权风险主要包括（1）参展作品侵犯他人版权的风险和（2）在海外参展过程中自身版权受侵犯的风险。 

前者要求保证参展作品的原创性和真实性，避免使用赝品或未经授权的复制品参展，同时还需要关注到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版权法律存在的差异，防范因法律差异导致侵权。后者则要求中国艺术家在授权自己的画作出境展览时，与相关被授权主体明确版权相关条款，如明确展览权的授权范围、期限、地域限制以及可能的版权费用等，同时需要关注展览地当地法律规定，提前做好版权受侵犯时的维权预案。 

2. 合同风险 

中国艺术家参加境外画展常见的合同风险包括但不限于（1）合同主体资格的风险：相关画廊、展览方主体不具备举办展览所需的资质或许可，欠缺专业能力和经验，不能够妥善组织和管理艺术展览活动；（2）合同条款约定不明的风险：与被授权方签署的合同粗糙、简单，未明确授权范围、期限、地域限制、作品运输和保险责任、展览费用分配、作品损坏或丢失的赔偿责任等重要条款；（3）作品运输和保证风险：与承运人签订的合同中未明确运输过程中的责任和保险覆盖范围，作品在运输过程中损坏或丢失导致赔偿纠纷等。 

3. 税务风险 

画展常常伴随着艺术品交易。不同国家的艺术品销售的税收政策各异，可能涉及增值税（VAT）、销售税、关税等。在某些国家，艺术品销售可能享受税收减免或特殊待遇。企业或个人在海外销售艺术品时，必须了解并遵守当地的税收法规，确保正确申报和缴纳税款，否则可能导致罚款、滞纳金甚至刑事责任。 

4. 艺术品出入境和禁运规定 

画作交易出入境，需要遵守相关国家的管理规定。根据我国《艺术品经营管理办法》第十四条,从境外进口或者向境外出口艺术品的，应当在艺术品进出口前，向艺术品进出口口岸所在地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文化行政部门提出申请。出境艺术品还应当符合我国文物局等机构关于艺术品出境的限制或禁止要求，例如根据国家文物局颁布的1911年后已故书画类作品限制出境名家名单，于右任、丰子恺、王式廓、石鲁、刘奎龄、刘海粟等名家的书画类作品一律不准出境。 

除我国外，其他国家也有类似规定，例如英国，任何一件有100 年以上历史、 价值在8000英镑以上的艺术品出境英国，均需取得出境许可证；法国则将艺术品分为临时出境类和永久出境类，实行分类许可管理；日本也制定了相关法令， 原则上禁止其重要文化财产出境【1】。 

综上，中国画家参加海外画展面临诸多挑战。在推进中国艺术家画作国际化的过程中，中国的艺术风险合规管理也需要与国际对标，建立艺术合规管理团队。在艺术家出海前，重视做好国际合作方背景调查、跨境文化风俗调查、跨境税务法律调查、出入境法律调查等，同时认真把好涉外合同签约关，避免仓促行事，保障中国艺术家无忧、自信地走向国际舞台。

三、应对：中国艺术家参加境外画展时的突发事件处置

1. 随团配备艺术法律顾问应对突发法律事件 

对标国际先进经验，随团配备艺术法律顾问是中国艺术家应对海外参展突发事件、降低法律及经济风险的重要保障。 

在参展前端，艺术法律顾问可以为画家提供法律风险评估，帮助艺术家做好国际合作方背景调查、跨境文化风俗调查、跨境税务法律调查、出入境法律调查等，同时为艺术家把好重要的合同关。在参展中途，如遇到各种突发事件，如作品损坏、侵权指控、税务问题时，艺术法律顾问能够迅速现场提供法律支持；此外，艺术法律顾问通常具有国际法律合作的经验和资源，能够在跨国法律问题上提供协助，当境外画展涉及当地法律法规的遵守与执行时，艺术法律顾问可以协助画家与境外律师及执法机构沟通，降低因法律冲突导致纠纷的风险。 

2. 用真诚的态度应对文化冲突突发事件 

在境外画展中，可能会遇到文化差异和误解。如果不慎触犯当地文化禁忌，应立即进行评估，确定问题的严重性和影响范围。对于可能触犯当地文化的行为，首先表达诚挚的歉意，并表明尊重当地文化的立场。如果某些作品被认为是敏感或不恰当的，应当考虑立即移除或替换这些作品，并尝试与当地文化代表或相关机构进行沟通，探讨合适的解决方案，并根据反馈对展览内容进行适当的调整。策展方或画家可以通过宣传材料、展览说明和作品注解，向观众解释作品的意图和背景，及时消弭误解和负面影响。 

除上述事项外，中国画家境外参展还可能面临作品损毁、丢失、盗窃、恐怖袭击、自然灾害、政治动荡等种种突发事件，建议提前购买保险产品，并配备专业法律顾问团队并提前做好各项风险应对预案。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应当及时寻求帮助，充分利用中国驻当地使领馆提供的资源和服务，确保个人安全和权益得到保护。

注释：

【1】徐悲鸿作品“一律不准出境”，这不是新鲜事 | 新京报专栏

【律师简介】

张晓宇律师，江苏耀时律师事务所主任、创始人。经济法、金融法双硕士，中国大陆和美国纽约州律师，上海证券交易所独立董事资格。曾在英国伦敦XXIV大律师楼担任国际商事仲裁访问律师。张晓宇律师入选“中华全国律师协会“涉外法律领军人才”名录；江苏省律师协会“江苏省省级涉外律师人才”名录；司法部“全国千名涉外律师人才”名录；担任南京师范大学中国法治现代化研究院“一带一路”法治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获评南京市”优秀涉外律师”、“涉外专业律师”、“金牌巾帼律师”，担任诸多上市公司、跨国公司、世界500强企业，中小企业、高净值人群法律顾问。

戴蔚律师，江苏耀时律师事务所业务合伙人。南京鼓楼区2022年度金牌青年律师。常年参与跨国公司、国有企业、上市公司、中小型企业常年法律顾问服务，对于跨境投资、企业风险防控、合同管理、劳动争议预防与处理及企业规章制度管理等有着较为丰富的实务经验，并常年撰写公益性法律实务类文章。

2022年，获江苏耀时律师事务所年度最佳办案效果奖；2022年，入选南京市涉外律师人才库；2022年，协助承办“某头部画材公司跨境电商平台知识产权侵权替代性争议解决”案例获第三届“金陵律师论坛”优秀涉外法律服务案例三等奖；2022年，参与《耀时跨境数据合规实务指南（中欧篇）》编写工作。